除了庫德族問題之外,艾爾多安為了爭取土耳其加入歐盟,不只廢除過去經常侵害人權的國家安全法庭,也接受西方財政組織的援助和提案,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,讓通膨從2001年的54.4%,降到2005年的8.2%,4年內通膨率就降低了46.2%。
人類固然聰明,但距離精準控制天氣的目標仍遙不可及,至少在談「外面」的天氣時。經濟學家努力計算數字並得出結論,人類生產力的高峰,介於攝氏18至22度之間。
平均氣溫越高的地區,生產力越低。一旦新英格蘭某年冬季的氣候稍為溫和一點,還會造成「缺冰」的恐慌。這道工序需要用到青綠、洋紅、黃色和黑色墨水,在相同的紙張上刷印四次。1920年代迅速發展的電影院,是一般大眾首度體驗到空調系統的場所,空調系統很快就像新的有聲電影一樣成為賣點。其原因不難想像:沒有窗戶、緊挨著連成一片的身體,而且在沒有電力之前,照明是由會發熱的火光所提供。
不消說,這不是一種可以規模化的解決辦法。沙漠變得青翠,農作物永不歉收,我們不用再擔心氣候變遷的問題。若不經由商品的力量媒介,我們根本無法生存。
透過這個例子我們馬上能明白,巴斯塔尼的「奢華共產主義」很容易就轉化為消費主義意義下的「豐裕」概念。然而同時,我們面對自然力量時的「無力」,也是前所未有的。另一方面,「構想」的能力為資本所獨佔。這個情況,即使是對具有高度環境意識的人來說,也是一樣的。
我們唯一能做的事,就是「實行」資本的命令。透過「收編」與勞動過程的重新安排,完成了「資本的專制」。
和從前的人比起來,我們已經完全被吸收、納入資本主義體制裡。因為消費者意識這個層面的變化,簡簡單單就可以被持續以成長為目標的商品經濟吞噬納入。不論是高額的學貸、就業的不安定、氣候變遷的影響,都不需要擔心。原因就是,生活在先進國家的我們,已經變得前所未有地「無力」
若不經由商品的力量媒介,我們根本無法生存。如果生產必須仰賴工匠的技術與洞察力,就不得不配合他們的作業速度與勞動時間,也無法提高生產力。我們唯一能做的事,就是「實行」資本的命令。絕大部分的我們,已經沒有自己飼養動物、釣魚,也沒有宰殺它們的能力。
這樣的分工使整體的生產速度比個別的工匠還要快,產品卻可以具有相同、甚至更高的品質。就算是重視自然與健康而選擇有機食品的人,大多數恐怕也只能吃超市裡包得漂漂亮亮、排得整整齊齊的「商品」,不管是鮭魚也好、雞肉也好。
透過「收編」與勞動過程的重新安排,完成了「資本的專制」。現代的勞動者已經無法像過去的工匠那樣,單獨完成一件作品。
說得極端一點,巴斯塔尼的「奢華共產主義」,甚至會認同坐著私人噴射機、吃遍全世界米其林星級餐廳,也是個人的自由吧。曾經流行一時的「樂活」(Lohas)也沒有打算克服這個無力的狀態,只是試圖以消費方式的改變來追求持續可能性,結果是失敗的。因為消費者意識這個層面的變化,簡簡單單就可以被持續以成長為目標的商品經濟吞噬納入。這麼做的結果,造成工匠的沒落。巴斯塔尼理論的極限與根源和「樂活」是一樣的,它們都無法免於資本的「收編」。因為巴斯塔尼認為,只要發展新的技術,不論是資源的有限或地球環境的極限等問題,都不用在意。
作為生物,我們是無能的。但是,一位一位個人的生產能力卻越來越低落。
於是資本仔細地觀察工匠們的工作方式,細分各項工序,測量各個程序所需的作業時間,以更具效率的方式,重新安排工廠的分工。不論是高額的學貸、就業的不安定、氣候變遷的影響,都不需要擔心。
我們已經失去和自然一起生存的技術。這個情況,即使是對具有高度環境意識的人來說,也是一樣的。
因為,把未來交付給政治菁英與技術專家去處理,顯然要輕鬆許多。如果使用強迫的手段,自尊心強烈的工匠們心情不好,說不定就辭職不幹了。然而,他的加速主義還是有很多追隨者。現代資本的收編力,超越了勞動過程而擴張到各式各樣的領域。
在這樣的勞動方式裡,一連串過程中的「構想」與「實行」都是統一的。和從前的人比起來,我們已經完全被吸收、納入資本主義體制裡。
因為,工作的流程化為許多單純作業的集合體,而每項作業都不需要特殊的技能或知識,任何人都能勝任。也就是說,雖然巴斯塔尼的主張乍看之下是激進的,事實上只不過是換了包裝的矽谷型資本主義。
但就在不久的從前,人們連飼養動物與釣魚的器具,都是自己親手製作的。舉例來說,木匠在腦子裡構想一張椅子,並且使用鑿子、刨刀等工具實現自己的構想。
這是怎麼回事? 讓我們簡單說明。我們被迫依賴、服從資本,而且越來越徹底。所以,我們除了對周邊地區進行掠奪,都市的生活是無法成立的。另一方面,「構想」的能力為資本所獨佔。
然而同時,我們面對自然力量時的「無力」,也是前所未有的。如今,負責組裝電視與電腦的人,並不知道電視或電腦運作的原理。
自主性遭到剝奪的勞動者成為機械的「附屬品」,失去了「構想」這種主體性的能力。借用美國馬克思主義者哈里.布雷弗曼(Harry Braverman, 1920-1976)的話來說,社會全體被資本所收編的結果,「構想」與「實行」的統一遭到解體。
我們的生活為資本所「收編」,而變得無力。無力的我們,在無意識中覺得自己沒有資本主義就活不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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